BBC MERLIN同人妄想作。妄想,所以劇情半無視。
總是會萌上冷門一點的配對耶?……不過一直覺得這部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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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rthur
關於騎士的自尊。他總是在別人稱此為「自大」的時候,以理所當然的口吻糾正:「那是身為騎士應有的自尊和驕傲。」榮耀、名譽,等等之類,他確實那麼想。那是自他懂事以來就被灌輸的道理。
所以,他不曾,應該說是不習慣去更換角度。王位繼承人是聽取意見之後做決斷的人,並不是那個主動去搜尋意見、提供意見的角色。
他以為這一切都沒有問題。直到現在,他也依舊希望能相信這一切都是沒有問題的,這是他長年以來的生存方式。不需要猶豫或是動搖,王位繼承者應該具備堅決和自信。
但是,疼痛。
揪緊胸腔的疼痛前所未有,幾乎帶回當他發現母親死於父親之手,自己又因魔法而出生時,那種竄流全身的反胃噁心,他想吐但是吐不出來,只在那個臨界點上反覆體驗折磨,疼痛在全身上下燃燒,他什麼都不能想,只有情緒,那裡有個無止盡的黑洞,他無法停止墜落。克制不了怒吼、顫抖和湧上眼眶的淚水。
--You don't really want to do this.
在幾乎要被吞噬時,那個聲音響起了。溫和,雖然聽得出來顫抖著努力維持平靜,和他一樣壓制著巨大的情緒,但堅定。那個聲音拉了他一把,雖然力量微弱,但回應了他的吶喊。說出了他想聽的話,沒事的,那一切不過是個騙局,你的世界並沒有崩毀。所以,沒有關係的,沒事的……那個聲音,在當時是那麼的堅定、認真、懇切,輕柔的將他的世界拼回原處,等待他回應相信,再度回到他原本習慣的世界中。
他回應了相信,放下了指著父親的劍。放棄思考那個聲音說的是否是事實,或許因為聲音的主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經不知不覺成為「相信」的一個保証。那個黑髮削瘦,看上去不怎麼起眼的小男僕,那個願意為他犧牲生命的小男僕。當然,所有的騎士都被教導要為他們的王以及王位繼承人而死,但他從未見過那樣的真誠,當那雙藍眼睛注視著他,說著願意為他而死的時候,並不僅僅只是「因為他是王位繼承者」這樣的理由,而是「因為在乎」。
他真的在乎。對那個瘦弱,溫和,不起眼,也沒有什麼用,時常頂嘴挖苦永遠學不好禮儀的小男僕而言,亞瑟這個存在,並不僅僅是「主人」或是「王子」,還多了其他的什麼。
所以當時他相信了。而正因為那時相信了,現在他對目前的背叛感到加倍苦澀。他怔怔盯著擋在他身前,那個削瘦的、顫抖的背影。感到自己又再一次墜入那個黑洞中。
這次,沒有誰來拉他了。同樣,那個溫和的聲音響起,但並不是在對他說話。就算是,他也沒有心神去聽,環繞他周遭是陣陣藍光,似曾相識的迷幻的藍色漸層,曾經他在某個山谷迷路時,為他引領出路的藍光。這藍光明顯發自那個削瘦的身影,那瘦弱的手臂,骨節分明的手指,顫抖的身影說明主人有多麼吃力。他的男僕臉色蒼白的咬緊牙,維持周遭的藍光以抵禦舖天蓋地襲來的火焰。
是魔法。自小到大,他被教導應該要憎恨一輩子的魔法。
他選擇相信的對象,又一次狠狠的背叛了他。他遵從父親的命令消滅魔法,殺死無數使用魔法的術士,竟然沒有想到自己身邊就存在一名術士。
火焰消失,藍光也消失了。他的男僕蹌踉後退幾步,精疲力盡的蒼白臉色莫名使他心中一抽,暫時掩蓋住原本盤繞的震驚和痛楚,他幾乎想上前扶住那個似乎隨時會倒下的身影。那傢伙,本來就這麼瘦嗎?稍稍一使力就會折斷的樣子。習慣了他跟在身後,從沒好好仔細看打量過他,只覺得那個身影總是很慢……
他抬頭,對上那雙藍眼睛。對方避開他的視線,一個虛弱的微笑。
「……I am sorry, Arthur.」
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回答什麼,可以思考什麼。他感受到憤怒,但是針對誰呢?對長久以來一直欺騙的那個瘦弱身影,還是對於長久以來一直如此遲鈍的自己?而當視線對上那精疲力盡的蒼白,胸口的疼痛又揪得他無法呼吸,也截斷他的憤怒。
他發現在情緒中,即使是如此巨大的情緒,他還是可以清楚聽見那個溫和的聲音。那樣的溫和、懇切和真誠依舊為他帶來安慰感,只是這次,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要再回應以相信。他開口,對方的名字幾乎在嘴裡成型,但還沒發出聲音就消逝了,那個瘦弱的身影又轉過身去。
聲音說:「讓我代替他。」
堅定不移一如前幾次他所聽到的,閃過他眼前的是那個身影毫不猶豫的搶過杯子,一口灌下當中的毒酒,然後被抽去了生命倒下。無論幾次想起那個畫面,他都會全身顫抖,那彷彿從他心中也一並挖走了什麼,彷彿死去的是他自己。在接受獨角獸的考驗時,他也看過那樣的堅定不移,因為太過害怕再體驗一次那樣的感覺,他搶先喝光了毒酒,而這次,再次是這樣的不祥語調,他卻不知道應該要做些什麼。
太多情緒,太多角度。太多思考。他崩毀的世界再沒有可能被拼回原處。或許有些事他早可以知道,但他總是……
聲音繼續著,「你見到我的力量,帶走我,應該比帶走亞瑟有用。對你而言,是公平的交易。」
「真感人啊。」另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伴隨諷嘲的笑:「如此真誠的、不保留的付出,年輕的小術士。你確定要犧牲自己的生命代替他,他可不一定會感激你。」
他的男僕發出帶著嘆息的微笑:「……沒關係,我不在意。亞瑟必需活著,只要他活著,我沒有關係。」
「我是為了亞瑟而來的。你並不在我的考慮行列,但是像你如此巨大的力量,倒也是意外的收獲。」
「那麼讓我代替他。」
「為亞瑟做的安排已經定了,亞瑟還是必需完成戰鬥。我們並非不講理,只要他贏了,我們就會徹退,這也是他當初答應的。」
他的男僕回身看了他一眼,視線停駐在他染血的鎧甲,和傷了的右臂。他努力試圖理解他們的對話,但那似乎超出他的能力範圍。他答應的?他似乎答應了一場戰鬥,身為騎士和王位繼承人,他總是在答應挑戰,從來沒有退縮的理由。
「……讓他一個人面對這些遠古的召喚獸?如果你們希望他死的話,讓我代替他。」
「亞瑟必需完成屬於他的戰鬥。這點你無法代替他。」
「他傷成這樣……」他的男僕突然停頓,像是想到了什麼:「只要他能完成戰鬥就可以了嗎?」
「是。至於要帶走誰的生命,我們並不在意。」
他的男僕回轉身向他,冰涼的觸感貼上他的肌膚,瘦弱的男孩將手輕輕放在他受傷的手腕上,那雙藍色的眼睛中是那股不祥的堅定,基於憤怒,他想揮開男孩的手,但發現自己使不上力,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傷已超過體力負荷的極限。你騙了我,你背叛了我,他對男孩說,男孩的身體被刺中似的一僵,但仍繼續把另一隻手放上他的前額。
不準你把魔法用在我身上,梅林。他叫出了男孩的名字,但只換來帶點哀傷的微笑。I am sorry, 那雙深藍色的眼睛似乎要哭出來,前額的觸感冰涼,男孩似乎比他更加虛弱,男孩的聲音顫抖著,但依舊平靜、溫和。
「不要擔心,殿下。我從來沒試過這個咒語,所以也有可能失敗。」
去你的該死的永遠不對時間的玩笑!他試著發怒,但怒火很快被震驚取代,那雙深藍眼睛逼近,男孩的唇貼上他的前額,輕柔,但冰冷。某個力量灌入他體內,如一道無形的膜,盤繞在側腹和右手的傷痛逐漸消褪。
活下去,亞瑟。
他的劍被放到他手中,堅定而輕柔的力道。而當他本能反應跳起來,用彷彿從未受到傷的身體躲開攻來的火焰時,已見不到男孩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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