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mmon Law：Nothing in Common(25)

排在心裡最後一個點子。
可以打句點了。或許會覺得我遺漏了某些東西沒有說，
不過我認為解開心結等等要花很長的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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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5  #25



－－我們之間，完全沒有共同點。


在對方身邊待得越久，越發現這件事是事實。


這次他沒有在醫院待很久，Travis開車來接他。他的車，他對被撞爛的頭燈修好、洗得乾乾淨淨，顯然重新保養過的車感到有點吃驚。


「你知道嗎，你看著這台車的樣子，就像看著你的愛人。」


「啊哼。」


他放棄跟Travis討鑰匙的念頭，乖乖坐上副駕駛座，車裡很乾淨，飲料架上沒有空杯子，沒有濺出來的水滴，一塵不染的空間讓他感到安全。


「就算你跟Alex成為伴侶的那時候，你花在保養打理它上的時間也比花在Alex身上還要多對吧？」


他把車門關上，在座椅上調整舒適的角度。止痛藥讓他想睡，意識有點飄飄的，但他還是能感覺出來Travis有點不大對勁。突然提Alex做什麼？他們兩個人又瞞著他做了什麼討論還是計畫？


「Alex這樣告訴你嗎？」


「當然。」對上他的瞪視，Travis退縮改口：「……好吧其實沒有，我猜的。可是你看起來就像……」


「你到底想表達什麼？Travis？」


「我覺得你愛這台車比愛我還要多。」


「喔。」


這出乎意料，他反而不知道怎麼回答，Travis是能夠直接把「愛」掛在嘴邊的人；他習慣聽著Travis對別人說這些話，但當對象是自己的時候，他……非常不習慣。


「喔所以你還真的愛這台車比愛我還要多？」Travis一臉受傷，特意誇張的受傷語調，像隻討拍的狗。他沒由來想起警隊的那隻狗，忍住想伸出手去拍撫的衝動，他有點想念手掌滑過柔軟絨毛的觸感。


「可能，搞不好。」Travis不滿的表情逗笑他，他轉過頭向窗外以壓下真正笑出來的衝動，「跟一台車吃醋是很幼稚的行為。」


「誰說我在吃醋？」


他想反駁然後發現路線不對，「嘿你錯過了那個轉彎。」


Travis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那是當他執行什麼得逞了，成功騙過他的時候會有的表情。他一面注意著街景一面猜想可能的路線。這條路通往哪裡？


「你沒打算送我回家，你要去哪裡？」


「我們去看Pack的父母親。」


像是合理的答案，但Travis的笑容讓他覺得還是有哪裡不大對，Travis隱瞞了什麼。「Travis？」


「恩？你可不要逃跑喔。」


我為什麼要逃跑？那句話太不對勁了，肯定有問題，但他猜了半天，還是想不出來Travis到底打算做什麼。


－－


他們的確去了Pack的老家。Pack的父母熱情的招待他們，一路送他們到門口，Pack母親雙手緊緊握著他的手，她靠得太近讓他有點不自在，本能反應，大多數陌生人的碰觸都讓他不自在，但她盈滿淚水的雙眼引開他對身體不適的注意力，他深呼吸，把自己的手也疊在她手上。


她的笑容很溫暖，溫暖的眼神讓他想起自己的母親。他的母親是不會這樣做的，但他莫名想起她，想起她哀傷注視自己的樣子。


「你是個好孩子，Wes。」


「就是對自己太苛刻了一點。」她拍拍他的手背：「好好照顧自己。你會沒事的。」


然後他感覺到有誰過來攬住自己的腰，Travis，這是他習慣的碰觸，溫和、堅定的支撐力道，接觸他人的不適感被真正緩解，Travis將他稍稍拉退一步。


「我們得走了。謝謝你，女士。」


表面上像要爭寵似的拉起Pack母親的手，實際上救了他讓他回到正常的相處距離，Travis把他推到身後，再貼近親暱的在Pack母親頰側一吻。她被Travis逗笑，拍拍他的頭。


「喔Travis，你這個淘氣鬼，謝謝你們為Pack做的一切。」


「你們是很完美的一對。」


他本能性的啟動防衛機制：「我們沒有……。」


「我們當然是。」搶過他的話頭，Travis微笑，一隻手伸過來拉住他的手，不由分說的堅定力道，尋找他的手指和他十指交纏：「我們會好好幸福下去的。」


他猛力把Travis拖離現場。



－－


回到車上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還在跳，熱度在頰側蔓延，不管他怎麼設法轉移注意力都沒辦法消去胸口打轉的熱度，Wes Mitchell現在像是高中時代情竇初開的那個小男孩，在喜歡的對象旁邊強裝鎮定又忍不住用眼角瞥個一眼兩眼。


昭告天下他們是一對這件事，在別人面前彰顯他歸屬他這件事，他被殺得措手不及。想生氣又覺得這樣太過幼稚，握緊拳頭又想起剛剛手掌被牢牢包覆的溫暖觸感。


窗外的街道再度成為他開口的話題：「你走錯方向了。」


Traivs應了一聲但是沒有說話。這個街景似曾相識，或者應該說他太過熟悉，雖然他已經好幾年沒有再回到這一帶來，他曾經發過誓再也不會回來。


他開始緊張，真的非常不自在：「Travis，你……」


「Wes，我得對你坦承幾件事。」


「告訴我你並不打算我覺得你會做的那件事。」


「我在18個寄養家庭長大。我有30個父親母親，28名兄弟姊妹，我覺得自己過得很不錯，我愛我的父母親，我跟我的兄弟姊妹相處融洽，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覺得自己還是擁有很多的。」


他沒說話，Travis的聲音聽上去很嚴肅。他等著。似曾相識又熟悉的街道令他不安，他有股想強制跳車逃跑的衝動。


「但我還是覺得羨慕。」


「我知道我不應該去想，但有的時候我還是會好奇我真正的父親母親到底是什麼樣子，或是如果他們將我留下來，我待在他們身邊，我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六個月，三個月，每一段短短的時間換一個家庭，換一種教養方式，大多數我的寄養爸爸媽媽不知道怎麼對待我，我沒有碰過要求我怎麼做的父母，從來沒有人希望我變成什麼，也沒有人攔著我管教我，要求我怎麼做，沒有。」


－－但是我有。我們過著完全相反的生活，完全相反的成長過程。教育出完全不同的我們。


「你羨慕有人管你嗎？Traivs，我以為你崇尚自由。」他咕噥，試圖做小小的反抗。


「我羨慕有人那麼在乎。」


「你知道寄養家庭的父母，他們很好，也全心全意想愛你，但是他們不是……雖然我知道我自己的父母不一定會對我這麼好，他們可是一開始把我丟在社會福利中心的。但寄養家庭的父母看著你像你是『應該要愛的小孩』，而不是『自己的小孩』，像個責任或是某種任務，而不是……。」


「你不能這樣比較愛。」他忍不住插嘴：「不是這樣評判的。」


「是，我知道。我只是最近在某位女士身上見到深愛自己的孩子是怎麼一回事。我從來沒體會過那是什麼樣的感覺。我覺得超羨慕的。」


「……我不懂為什麼我們要談論這個。」


「她深愛她的孩子，甚至願意讓她的孩子離她遠去。」Travis轉了個彎開上斜坡，景色越來越熟悉了，再兩個街口右轉，左邊數來第三棟，有著紅瓦的建築。他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不行，Travis，掉頭回去。你不可以這麼做。」


緊張拉住他，他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在這種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完全沒準備、完全沒想到就再度回到這裡來。


「每個人有自己的情況，Travis，我不能，我沒辦法，這太突然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一直都知道事情可以不用那麼複雜。你永遠把事情弄得很複雜，用你的方法行不通的話，就依我的方式來做。」


「我的方法行不通？」


「你真的打算一輩子再也不回家嗎？擺明就有個家可以讓你回去的。」


「這太突然，我完全沒準備，我怎麼能夠這樣回去……」


「回家需要什麼準備？」轉過彎，紅磚屋頂映入眼簾，Travis精確的把車停在屋子前頭，拉下手剎車。


「我答應那位女士要帶她兒子回家，Wes。」


他看著自己從小看到大的熟悉前院，門廊燈亮著，門上換了新的裝飾花圈。以往只有在期待客人的時候才會特別點著門廊燈，他們在期待誰嗎？


「我把你帶到這裡了。你可以下車，跟我交換座位把車開回去逃走，或是你可以走過去敲門，告訴他們他們的兒子回家了。」


他轉過頭來正視Travis，對方的眼神很認真，帶著某種不容反抗的堅持。「你害怕的話，我會陪你走到門口的，不用擔心。」



「……你最好給我一個足夠充分的理由。」


「因為我愛你。」


無視他的怒意，Travis伸過手來拉住他的手，再一次又是溫暖的，強勢的將他包覆。在車子這樣的私密空間裡比之前在廚房少了很多能分心的事項，注視他的眼神炙熱，這壓回他所有的反駁，他覺得心跳加速。


「我羨慕你有那麼愛你的父母，而我沒辦法忍受看著你明明被他們深愛著，你卻毫不知情。」



－－



他猜的沒錯，Travis早就見過他母親。他被半推半拉帶向自家門口，還在想著應該怎麼對父母介紹Travis，開門迎接他的就是溫暖的擁抱。母親第一個擁抱他，父親亦然，沒有責罵也沒有他們之前的針鋒相對。只有想念和包容，他們關心他的傷勢，勝過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感到自己放鬆下來，這是被他埋起來好久好久，他以為自己都快要遺忘的熟悉親切。


「我說我會帶他回家的，不用擔心，Mitchell夫人。」


他的母親看上去滿喜歡Travis，比她見到Alex的時候的表現還要來得親切，就連父親似乎也印象不錯，Travis依舊擁有能讓人在幾分鐘內就喜歡上他的特殊魅力，而不知道為什麼這多少讓他鬆了口氣。


「週末過了我會來接他，你放心，現在我是他的搭檔，我會好好照看他。我不會讓他受到任何一點傷害，我也不會……」


他冷冷打斷。「我不需要你特別照顧，Travis。」


「喔當然。你可以好好照顧你自己，我只是想說，」根本無視他的發言，Travis認真看著他的母親：「我希望你能放心將你兒子交給我，Mitchell夫人。」


「……是我聽錯了，還是那當中有什麼特別涵義？」


「我該走了。」


Travis給了個敷衍的笑容，一一對他父母打過招呼之後，飛快逃離現場。他這才看到Travis的機車停在街角，他看著那個走遠的背影發愣。總覺得那個背影看上去有點寂寞。


然後他追上去。


－－或許，我們冀求的東西其實是一樣的。


「嘿。」


Travis把準備套上頭的安全帽拿下來，「如果你有什麼想抱怨的話，待完這個週末再說。他們是你的父母，很快就會熟悉的……我忘了什麼東西嗎？」


「沒有。」


「……那你怎麼了？」


「我，呃，」他深吸一口氣，「你有打算度過週末的地方嗎？」


Travis愣一下：「我會想到的。」


－－都想要成為一個出色的警探、都看不下去有人在跟前痛苦。


「你要……留下來，一起吃晚餐嗎？」


「咦？」


他舔舔唇：「我父母喜歡你，你顯然早就見過我母親了，你可以幫我解釋，呃，擋掉一些不必要的問題，你可以……你願意的話，我想他們不會介意你留下來一起過週末。」


－－都冀求一個家。


他想到Travis破舊的房車，想到那個雖然小但是整整齊齊用心打理的空間。他第一次造訪的時候對投注其中的用心程度驚嘆。他想到Travis對他擁有的一切驚嘆：他的車、他的公寓、他的父母。


「你希望我留下來陪你過週末？」


「你可以把這裡也當做你的家，Travis。」


那一瞬間在Travis眼裡閃過的情感讓他伸出手去，他拉過Travis的手，而對方很快把那當做邀請，他被拉入懷抱裡。他伸手貼上Travis的唇。


「不，你不準在這個社區所有我的鄰居前吻我。」


Travis還是吻了，不過那個吻落在鼻樑上。他能明顯感覺出Travis非常開心，那個大大的，像得到糖的孩子，點亮起來的笑容。再一個緊緊的擁抱。


確定周遭沒有人看著這裡之後，他讓自己回應那個擁抱。


然後他感受到的就是貼上唇的溫度了。


－－再也找不到像你們這麼相似，又完全相反的一對了。你們不覺得自己就像對方的影子嗎？你們明明相當清楚對方在想什麼，搞不好比對你們自己還要了解。


恩哼，就像他了解Travis永遠不會守規矩。


他閉上眼，打算放縱自己三十秒，沉膩在環著他的溫暖美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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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926，FIN

番外會有嗎？
可以寫的東西還很多。
或許某天我突然想到就突然冒出靈感了(超隨性人(被揍
掉Suits之前我先跑去看True Blood，可能吸血鬼會先冒出來。(等等什麼時候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