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13日
Common Law:Nothing in Common(3)
8/13 #03
認真說我是本來很認真的想要寫肉的
不過人的能力不足就是這麼回事。
比如我只會寫得出來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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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have nothing in Common.」
在認識Travis Marks兩個禮拜零三天之後, Wes Mitchell對介紹他們認識的朋友Pack下了這樣的結論。「None,」他再強調一次這個詞,把新買的西裝被毀掉的怒意一起丟在它上頭。「Nothing!」
「Yep,」他的朋友回以安撫的微笑,Wes Mitchell的朋友清單像每個律師都會有的那樣長達數十排,轉行警探之後這個清單還在無限增長中,但讓他真正當「朋友」看待的,其實兩隻手數得完。
他眼前這個笑得輕描淡寫的傢伙是其中之一,Pack擁有能安撫任何人的神奇能力,他總能輕輕淡淡的把對方的怒氣化為無形--重點是,他大概是整個分局裡唯一能分辨出Wes Mitchell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生氣的人。
不過那天Pack的回答,除了安撫之外還有某些認真的什麼。Nothing in common....,Wes聽著他重複一遍,安撫的語調,然後,還是笑著一派輕鬆的語調,但注視他的眼神裡多了認真。
「but everything alike.」
那是Pack和他的最後一次對話,幾個星期之後Wes Mitchell站在街道上瞪著跟前冰冷的屍體,而那幾個字連同這段對話一起,深深烙入他的記憶裡。
時不時像鬼魂一樣冒出來,飄過眼前徘徊。
大部分的時候,他懊悔他們最後的對話內容是抱怨他的搭檔,但偶爾--非常稀少的情況下,他慶幸那個時候他們的對話內容是關於他的搭檔。
因為除了Pack以外,他也再沒有可以那樣輕鬆自在談論Travis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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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vis的手指撫過他的頸側,粗糙,微微麻癢的觸感,Wes Mitchell閉上眼讓掠過心頭的感覺過去,他的身體逐漸習慣Travis的接近,但碰觸……在他的意志力被嗎啡佔據不少的情況下,多多少少還是會有反應。
Travis進一步為他整理衣領,襯衫是新燙的,散發出好聞的清新氣息,他猜是Alex為他特別準備的,整齊的摺線,隔著襯衫的布料他能感受到Travis的手指,整理好衣領,在頸側鎖骨停了一下,再來是扣子。
「……你知道,如果你從下頭開始扣上去的話,就可以避免扣錯的情形發生……」
他的發言換來冷冷一瞪,「閉嘴。」
意料中的反應。Wes在心中嘆息,重新閉上眼,閉上眼能幫助他集中注意力。
「你就不能有一刻不要那麼……神經質嗎?」
Travis的手指繼續,隔著衣料從鎖骨下滑,動作不疾不徐不輕不重,Wes盡力不讓自己的心思順著他的手指勾勒出的那道若有似無的曲線走。集中精神,集中。
「你有沒有想過你會把身邊所有的人都搞瘋……」
……你有沒有意識到你自己是個多有吸引力的Alpha?Wes抿脣,放鬆,再抿脣,他不動聲色的咬住下脣以制止自己做出任何反應,任何動作。
他一向擅長自制和忍耐,但Travis是目前為止他遇過氣息最強烈,最具侵略性,也最近距離相處的Alpha,他的身體渴求碰觸。每一道輕觸都帶來甜美的新鮮感,他的身體渴求嘗試。這傢伙只要再靠近一寸,再那麼一寸……
像是聽到他的心聲,Travis停下來。
Wes長長吐出一口氣。恩,不過只是再証明了一次他眼前這傢伙是個白痴。剛剛感受到的那份吸引力現在可以輕而易舉的拋到腦後了。
「你扣錯了。」
他本來想再多說點什麼,諸如你到底會不會穿衣服之類的質問……然後在注意到Travis的服裝之後把話吞了回去。
Travis Marks穿了他的正式服裝。
當然,Travis版本的「正式服裝」絕不可能是襯衫領帶,一貫的維持走休閒風不過是那件新買的皮夾克,他特意跟自己炫耀過的那件,褲子也是他特別鍾愛的那條,上衣是新的……特別精心打扮過的樣子,Wes清楚這代表什麼。
這代表Travis Marks有個約會,今晚。
這是個普通的,直覺反應式的認知,但他莫名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狠狠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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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街頭長大的孩子都知道,問別人家庭狀況是個禁忌,你從哪裡來,有什麼樣的混帳老爸或什麼樣的傷心老媽,每個人的故事都大同小異。碰觸傷痛沒有什麼好處,也沒什麼好說的,反正世界遺棄你了,你只有自己,比較實際的東西是怎麼掙扎著,繼續在一團混亂當中活下去。
Travis Marks不知道的是,同樣的痛苦掙扎也會發生在,不缺錢不缺食物父母感情也沒有任何問題,乾乾淨淨的「高階」家庭出來的孩子身上。
他從來沒問過Wes的家庭狀況,隱隱約約這傢伙似乎很寂寞,猜過大概沒有兄弟姊妹,但從來沒打算追根究底,街頭守則,那是私人的事情。
只是這寂寞現在,看起來,不怎麼順眼。卡在心上沉澱澱的,彷彿他不管都不行。
「他是家中獨子,他的父母將他視為家族的希望。」
Alex的解說很簡略。「他們希望他好好當個律師,他也一直都很聽話。所以當他突然決定要放棄這一切……」
她雙手一攤,一個無奈的笑容:「他的確放棄了這一切,所有一切。」
「意思是?」
「他的父母告訴他,如果他要讓他們每天提心吊膽,擔心哪天會接到深愛的兒子倒在醫院的……壞消息,那麼不如直接,讓他們當做這個兒子已經死了。」
她的視線飄向病房的方向,臉上的表情流露出Travis認識她以來,難得見到的脆弱。她和Wes比起來,她像是那個早就已經「往前走」的人,但這個時刻卻彷彿看到Wes的那份執著又再重現。
以及,她的哀傷。Alex看上去很哀傷。「我想他們可能想做個威脅……之類的,但Wes直接了當的接受了這個提議。」
……所以那個「沒有人來看我」的問句,是他為了確定他的父母什麼都不知道,才問的。
「就連我,也沒辦法看著他……像現在這樣,」她臉上的哀傷沒有褪去,頓了頓,「所以我離開了他。」
Wes和Alex從來沒提過到底誰先離開誰,Travis有點驚訝,但轉念一想似乎也不難推出這個結果。
「你離開了他。」他重覆。
Alex淡淡一笑:「Wes從來沒辦法離開任何人。」
「只要建立起關係,他就沒辦法放下……所以他其實也很害怕建立新的關係。」
他想到那個晚上,那個定定說著「我不知道擁有兄弟是什麼樣的感覺」的Wes,那個難得誠實的Wes。那個晚上他覺得Wes看起來比自己更像一個寄養家庭換過一個寄養家庭的孤兒。
並且是還不懂得怎麼應付傷痛,困在裡頭出不來的那種。
Alex轉回頭來看他,她好像瞬間明白了什麼,在理解他這方面,她比Wes高明一萬倍。
「Travis?」
「恩?」
「如果你私下通知他的父母,我想他絕對會殺了你。」
他以一個擠眉弄眼的鬼臉代替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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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情況下,Travis Marks並不會扣錯襯衫的扣子。雖然他討厭襯衫,不常穿襯衫,但並不代表他連幾顆扣子都沒辦法簡單搞定;一般的情況下。
如果Wes Mitchell沒有讓他注意到那長長的睫毛,耳根泛起的淡淡紅暈,和因他的動作而變得深長呼吸,他就不會分心;如果他沒有分心,就不會扣錯扣子;如果他沒有扣錯扣子,現在就不用再把這排扣子重新解開一次……
就不用陷入這種同時很想逃開又同時非常想留在原地的矛盾窘境。事實上他也不大確定自己怎麼想,前幾分鐘他的腦袋滿滿是:這傢伙對我的動作有反應有反應有反應有反應,混雜著再次體認到Wes的美麗帶來的驚愕。那輕輕閉著眼睛,收去那股討厭的銳氣,乖巧柔順任他接近的樣子帶給他全新的感覺。
不再是拱起背繃緊全身露出爪子的貓,柔和下來的線條優雅,像是給予了許可,可以碰觸了……那柔軟的線條也誘人想伸手碰觸。
Wes的頭髮長了一些,燈光下的髮色看上去更淡,沒有那股尖銳的殺氣,這傢伙幾乎就像精緻的陶瓷娃娃,Travis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到那時不時抿緊的唇線上,襯著白晰的膚色,唇瓣是淡粉紅色的,摻著病氣虛弱的蒼白,但那完美的唇形線條依舊是巨大的,深層的引誘。
破壞它,反覆描繪它的線條,讓它在狠狠蹂躝之下加深色澤變紅……
--聽說光是親吻,Omega的吻帶來的歡愉感就完全是不同層次的。
解開扣子比扣上扣子更困難一萬倍。
Travis覺得自己把一生的自制力都用在目前的動作上了,多解開一顆扣子,就多露出一分誘人的白晰,他剛剛想到陶瓷這個字,而他的腦袋不斷在想如果能伸手撫過那片肌膚,會是什麼樣的絲滑觸感……
他只解開了第一顆,然後手指不自覺越來越靠近,心中警鈴大作,如果把整排扣子都扯壞的話,想追殺他的人大概不只Wes,還會多了Alex,但是,喔,那在襯衫下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
啪。
推拒的力道纏上他的手腕,制止他再進一步往前探索,Travis彷彿被甩了一巴掌似的慌忙拉回理智;Wes的手握住他的手腕,體溫冰涼,他還沒恢復到足夠的力道可以反抗。他沒辦法反抗他所以……
Wes也沒有反抗,相反的似乎輕輕將他往前帶。驚訝的Travis抬頭,正好對上那雙眼睛。
那個眼神。
下一秒他的世界分崩離析,病房、掛在心頭的案子、待會他的行程……什麼有的沒有的全消失了,他一頭栽入跟前那股清新甜美的氣息當中,那引誘了他很久,而現在彷彿做出邀請,引導他進一步往前,他的唇貼上Wes的唇,冰涼,但是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柔軟美好,真的光是碰觸就足以令人深陷無法自拔,太過美好而不自覺想要侵佔。探索的品嚐很快發展成炙熱而激進的攻佔,他吸吮Wes的唇瓣,舌尖滑過Wes齒間,感覺自己是在索求什麼,而Wes任由他探求加深他體內翻攪的熱度。他聽見Wes低低呻吟,那代表無法克制的,因他而起的歡愉……Travis一向深愛他手下的獵物發出這樣被自己征服的信號,那是身為Alpha無上的成就感,但他現在覺得被征服的彷彿是自己。
因為他不可抑止的想要擁有更多,想要更進一步…
他被自己嚇了一跳於是停下來,這完全不是依照他的節奏走。第一次,Travis Marks在性關係中拿不到主導權,他對於即將失控的自己感到害怕。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他退後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如果他不喊停那麼他可能……上帝,他會做出什麼來?「我……。」
Wes低下頭,沒有迎上他的視線,他看不清表情但還能看到他頸側泛起的淡淡紅暈,還能感覺到他紊亂的呼吸,這個吻太突然太迅速太猛烈,或許嚇了一跳的人不只是他。
然後,依舊沒有抬頭,也沒說話,Wes自己試著重新把襯衫拉平,扣子扣好。他的雙手因為點滴的關係不好活動,特殊體質讓他的血管比一般人細,得紮很多針才找得到能注射的靜脈不說,點滴也會時不時堵塞,而每次讓點滴恢復暢通--用針筒硬把注射液推入血管裡--都是個折磨,他能從Wes緊皺的眉和咬得死緊的唇看出痛苦,即使如此,平均每五天他還是得再重新紮針,找尋能用的血管;滿布的針孔讓他的手腕青紫一片,觸目驚心。
Wes努力想把那些痕跡遮起來,Travis能理解背後的自尊問題,但某次,在嘗試了N次又找不到血管時,他也淡淡提過一句他的確在學生的時候被以為是毒蟲;很像吧,天知道我痛恨針頭。苦澀的,一閃而過的抱怨,其他時間他又回到那個安靜的,沉默的病人。
沉默的試圖什麼事都自己來,也不喊痛,也不求助,於是最後Travis越看越不順眼就什麼都接過來……而現在。
Travis站在原地猶疑著要不要去幫他,那個吻帶來的熱度依舊在他腹內燃燒。
他的表情似乎造成了什麼嚴重的誤會,因為接下來的Wes說出了Wes絕對不會說的話。
「我很抱歉。」
「什麼?」
他終於抬起頭來面對他,但似乎沒有太多抱歉的樣子,比較多的是無奈:「偶爾會發生這樣的情況,我,沒辦法控制。」
他在說什麼?他在說那個吻是他故意的嗎?是他沒辦法控制……呃,什麼叫做沒辦法控制?他沒辦法控制的讓我去吻他?!這……
Travis還來不及消化完腦中的消息,還來不及把心中升起的不滿化為言語,Wes又先一步開口,微笑。
帶著幾分神祕的安靜笑容,跟前那隻貓彷彿輕輕彎起了尾巴,順著優雅的弧度擺動,Travis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Omega都能做到這種程度,用美貌將任何一個站到他跟前的人凍結在原地;而甚至只要一個眼神就夠了。
眼睛,好藍。他的大腦回傳幾個對思考毫無幫助的字詞。
然後Wes開口,聽不出冷熱的普通語調。
「Travis,你應該還有個約會?今天晚上?」
……恩,他完全忘記這回事了。
喔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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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籤:
Common Law,
Fanfic,
Travis/W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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