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9月23日

Common Law:Nothing in Common(24)





然後,洗完澡,就睡著了。=______=|||||||
所以日期默默的多加了一天。
我要切Travis的視角都會有點障礙(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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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3  #24


奔跑上樓梯的那幾分鐘,對Travis Marks而言長得就像一年。每踏前一步,他覺得壓在胸口的重量就加重一分,他越想使力,越是使不上力。恐懼咬住他的胃,撕咬著,痛徹心肺。


連續幾個禮拜以來,Travis Marks試著當Wes Mitchell。


他們的心理療程當中他也玩過同樣的遊戲,交換角色,交換立場--這應該是這個活動原本的用意,站到對方的角度來看事情,進一步理解對方,等等之類的,但最後他只做到了租了幾套廉價西裝,學習Wes一絲不苟的打扮,模仿Wes那些強迫症的小動作,換另一種方式惹Wes生氣。


認真學習當Wes Mitchell之後他發現他根本做不來這些事。


說服分局長出動小隊支援。說服同事冒著丟掉職業的危險跟著他行動。找個法官申請搜索令,申請逮捕令,填完一堆有的沒有的表格、文件……當個警探為什麼如此麻煩,他幾乎忘記怎麼做這些事了,因為從很早以前就不用他操心這些。


他覺得煩躁不堪,但比煩躁更深沉的想念會促使他坐下來,像之前他在案件偵查碰上困境時一樣,學著從Wes的角度看事情。當然他是看不到Wes的角度的,只是他知道如果換成Wes,Wes會怎麼做。


比如拿起一枝筆,反覆按著筆頭,卡答卡答弄出很吵的節奏再不斷的把那些線索翻來覆去檢視。看過的東西,再看一遍。再看第二遍、第三遍,直到找出答案或是新的問題為止。


比如他知道Wes會在一天結束之後留下來,把查到的線索做個簡單的紀錄統整,用途不一,有用來跟其他小組交換條件的、用來說服分局長的、用來要脅犯人的,Wes有自己一套神奇的分類。出乎意料很好用。


他後來發現想念一個人到走火入魔的程度的時候,會不自覺開始重覆他的行為模式。他甚至開始收桌子,這次不是為了氣Wes,而是下意思的把桌子上的物品依照Wes會排列的方式排列,驚訝於自己深深記得Wes會怎麼排列。


他找到了五把釘書機,之前他以為弄丟了,其實把東西收好就出現了。


另外還有十五隻筆,二十四個迴紋針,七個檔案夾。


他看著自己變得整齊,也突然變得寬敞的桌子,和那些多出來的文具,突然覺得自己相當不擅長當Wes Mitchell。井然有序的一切就像畫了很多條限制的粗線,格外有壓迫感。


他比較擅長的還是舉槍。


他奔跑上樓梯頂端,遠遠看到兩個相對峙的背影,他下意識的反應動作就是把槍抓到手裡,拉開保險,舉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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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了將近半小時才說服分局長,那之前先經歷五次的失敗,再之前,他花了十多個小時在追查線索,在無數個街口開車狂奔,逼問他所有能逼問的線人。他認認真真跟他曾經傷害過的女同事道歉,只求她能點頭幫忙。她用一種天塌下來的奇特表情望著他。


他帶著筆記和Wes的車去找Wes的時候,其實大致已經把能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他本來試圖對Wes証明什麼,但後來連吐槽:「做反覆的沙盤推演實在很累,你以為一個人可以有幾個腦袋?」的時間都沒有。事先安排好的計畫總是會產生變數,他怎麼知道Wes會在他跟前親吻另一個Alpha?然後一怒之下,計畫就全被他丟到腦後去了。


Wes離開公寓去上班之後,他打了兩通電話,一通給修車廠。


另一通電話,他在撥打前足足猶疑了十分鐘,才按下通話鍵。


他在Wes臨出門之前硬是將他攬入懷裡給了個又深又長的吻,Wes讀出他的恐懼,他說他有事情要告訴Wes,有事情必需坦承。


Wes看了看錶,微笑:你有三分鐘,還是你要等到晚上我回來?


那笑容太過甜美,現在回想起來格外痛楚。他知道拿到線索的Wes會去做什麼,一部分的他也希望能夠透過這個機會一舉扳倒SIS,但另一部分的他深深害怕現在這樣的情況發生,如果什麼事情再發生在Wes身上的話……。


他甚至還沒說出口他還在等待Wes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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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身影立在他跟前,Frank比較靠近他所在的樓梯口,另一邊是壓著肩頭,靠著牆喘息的Wes。


兩個人都狼狽不堪,這個距離看不出來Wes有沒有流血,但那個樣子似乎受傷了,所有積在胸口紮痛他的擔憂瞬間轉化為憤怒,他大喊:不準動!


Frank轉過頭來看他,一派從容,和對他承認自己是殺死Pack的兇手時一模一樣的表情。


「喔,Marks警探,你想殺了我嗎?來啊。」


--我殺了你的好朋友Pack,碰,碰,碰,對著胸口正中三槍,他連被誰殺了都不知道呢。


「開槍啊,我賭你不敢。」


血液在他體內沸騰,他舉槍瞄準對方的心臟,左手穩穩托住右手,他不怕殺人,他的手沒有顫抖,但心跳聲大得像擂鼓。Frank笑得態若自然。


「不準動。」


「動了怎麼樣?你就會開槍嗎?」


「你殺不了我的,就憑你。你做不到。你根本不敢對我開槍。」


--大雨中Pack冰冷的屍體。


--角落捂著肩膀的Wes,掙扎著想起身。


他只能用眼角餘光注視著那個身影,每一個掙扎的動作都像尖刺直刺入心臟,他稍稍鬆開握槍的力道,再握緊,以制止手指扣下扳機。他深呼吸但吸入再多空氣都平息不了心臟的痛楚。這王八蛋傷害了他在意的人,他的朋友、他生命中為數不多能擁有的一切,這王八蛋。


奪走了他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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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Wes為什麼他要保留那些解決不了的案件,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出口,那是一種自我懲罰的方式嗎?你又沒辦法再改變任何事情。為什麼硬是要


你知道我們都會記著受害者的。


但是沒有人會把傷疤裱框起來畫重點上螢光底色,Wes。


……喔是嗎?我沒有那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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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vis。」


這語調和他記憶中的重疊,但比他記憶中的還要虛弱許多。他因為分心在擔心Wes的傷勢,所以再度阻止了扣扳機的動作。


這是Wes第二次阻止他對同一個人舉槍,之前Wes一直試圖擋在他和SIS之間,他不大懂為什麼,現在還是不大明白。自己的戰爭要自己解決,他完全有理由對奪走他的重要的人事物的混帳報仇。


他不懂為什麼Wes要阻止他扣下扳機。


「他殺了Pack。」


「Travis,如果你對他開槍,這一切就毀了。你沒辦法定他的罪……」


「他傷了你。」


這句話說出來他自己也覺得怒意暴漲,他扣動扳機,碰,槍聲震得他耳朵發疼,子彈射穿Frank的膝蓋,Frank大叫著跪下,Travis再碰碰連續兩槍,他讓這兩槍擦過Frank身側,劃開傷口但是不至於致命,大腿外側,肩膀,Frank的痛苦掙扎讓他稍稍覺得怒意得到發洩。


「Travis!該死的,這就是為什麼我一直不想讓你介入這件事,你不能殺了他。」


「我不能怎樣?不能殺了這混帳?得把他丟給體制?喔這就正是他希望的呢,他就仗著體制保護他,Pack永遠得不到復仇,我們得一直受制於他…」


「我們不用受制於他了,你得先讓他活著。」


Travis再開了一槍,其實他聽得懂但他只覺得憤怒,聽得懂和感到憤怒是兩回事,他頂多能做到的就是讓自己射偏,回憶中那個當著全分局警察面前對他舉槍的Wes不斷閃過眼前,他有種似乎Wes也會對他舉槍的錯覺,那個時候的場景再上演一遍,為了一個殺人兇手。


「體制不一定能定他的罪,他沒幾個禮拜就可以走出牢裡,換個地方再重新開始。」


「我們這次有証據了,我們找到了証據。」


「他去了牢裡也沒辦法讓Pack活過來。」


「你殺了他也沒辦法讓Pack活過來。」


Wes的聲音聽起來總帶著痛楚,有點嘶啞有點吃力,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在Travis腦袋裡打結,這混帳傷害了你,他傷了你,為什麼你一直要阻止我報仇?


那樣的Wes到底在保護什麼?


「你讓他活著,不然被定罪的就是你了。Travis!」


Wes幾乎是在吼叫,他一方面希望自己能夠轉過頭去看他,一方面又慶幸自己還沒有辦法轉過頭去看他,一但對上那視線他什麼都會忘記了。或許又會喪失好不容易維持的冷靜。


「Travis,不要再開槍了。」


--不讓他成為殺人兇手。


這個念頭讓他一怔。打算再繼續扣動扳機的動作停了。他想重新握好槍,但情緒讓手開始顫抖。他深呼吸,每一道呼吸都像刀割過肺部。他慢慢鬆下手臂的力道,放下手臂,槍從他指間滑落,但憤怒仍舊梗在胸口。他丟下槍,握緊拳頭,衝上前去。


原本的目的是狠狠一拳但某個力道把他扯住,硬是扯住硬是拉轉回頭,他大力掙脫然後聽到Wes的悶哼,像在心上抽了一鞭,他嚇了一跳連忙回轉身。


意外的是看到Wes毫不掩飾的放鬆下來的表情,比起被他弄痛的痛楚,Wes似乎更加在意「見到他」這件事;你來了,動作真慢。你終於肯轉過頭來了。你終於肯聽我說什麼了。無數個猜測從他心中劃過,他努力克制想伸手將對方攬入懷裡的衝動。漂亮的金髮亂了,西裝扯破了,肩膀可能有扭傷,輕輕咬唇忍住疼痛的表情。


「你對他開了五槍,再過幾分鐘他可能會死於失血過多,建議你不要雪上加霜。」


他其實不知道說什麼。「你看起來好累。」


「跟你說話一直都,很累。」Wes的聲音低下來:「到底得喊多大聲你才聽得見。」


「我聽見了,我有聽見。」基於心中浮上的歉疚,他試圖說得誠懇。


「才不,你永遠聽不進去。」Wes表示不屑:「我後來的心得是,直接跟你打一架比較快。」


「喔所以你跟我打架是因為你喜歡激烈的溝通方式?」


「不,我跟你打架是因為我真的很想扁你。」


狠狠瞪了他一眼的Wes沒有再說話,看上去徹底被他激怒了,但當他鼓起勇氣靠近上前攙扶時,Wes靜靜依從,將自己的重量交給他。


沒有消失,實實在在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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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 Ross不大確定自己會做惡夢還是被閃瞎。


惡夢裡大概會有鮮血。


他看到Mitchell靠在樓梯的另一頭牆角,他跑過去打算扶他,但一觸及對方的肩膀就滿手濕黏,縮手一看全是鮮血,這又會成為Mike的另一個惡夢,他的頭還在暈,滿滿的鮮紅讓他更加噁心。


「喔我的天,你的傷……。」


「我還撐得住。」


聽起來半點不像撐得住,但Mitchell靠著他的支撐重新站起來,然後自顧自走向那個舉槍對著嫌犯的警探;他們在說話,他聽到Mitchell努力提高音量,一直維持著某種冷靜的、試圖安撫的語調,就像試圖馴服失控的大型動物,他留在原地,距離有點遠,只能斷斷續續聽到飄來的字詞,他們最後似乎吵了起來。



再來,就是飛射的子彈殼,震耳欲聾的槍響,喊叫和痛呼,和一名發瘋的警察。瘋子是很可怕的,連最強悍的幫派打手都對瘋子退避三尺,瘋子不知道防守只知道攻擊,敵我不分並且一定用上全力,當時他跟前的Travis Marks就像那樣,碰碰碰碰碰對著倒地的嫌犯(或者某個罪犯?他不清楚)不斷開槍,如果他拿的不是手槍而是機關槍地板大概會被射出千百個彈孔,但就算他拿的是手槍,Mike當時也覺得他把手槍當機關槍在用。




他能聽到淒厲的痛呼,所以被射擊的對象還沒死,這倒是讓他稍稍放心,但那股可怕的瘋狂氣勢大概還是會盤旋在他夢裡好一陣子。



他不大確定Mitchell最後怎麼辦到的,聲嘶力竭的吼叫、痛呼、怒氣沖沖的吼叫全部混在一起,最後終於安靜下來的時候他看到Mitchell跪倒,而Travis Marks的反射動作是伸手扶住。接下來那個瘋子消失了,轉為充滿保護欲、攻擊性過份強大的Alpha。


意識到他的存在之後,他就被當做假想敵。


Travis Marks幾乎用盡一切方法阻隔他和Mitchell接觸,他湊上前想看看情況被推開、他多看一眼被瞪、多踏前一步也被瞪。醫護人員把他和Mitchell送上同一台救護車,Travis Marks不甘不不願硬是想擠進車裡,他覺得要是Marks真的成功了,他會被眼神殺死一百遍。


但他也注意到那股溫柔,強大的保護欲之下,對Mitchell小心翼翼的態度。審視傷口的心疼眼神,焦急、痛楚、不安,Travis Marks就像張毫無掩飾的白紙。


而讓他真正感到嫉妒的是Mitchell的小動作,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是輕輕伸手找尋Marks的手,覆上手背,再加力握緊;然後那個放鬆下來閉上眼睛,將頭靠上Marks胸膛的依偎動作……喔,能擁有這樣悄悄卸下偽裝的Wes Mitchell讓他嫉妒得酸楚。


他從來沒看過,壓根連想都沒想過,Wes Mitchell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後來他問Mitchell,Travis Marks對他是什麼樣的存在,你的搭檔嗎?你們說好了你去臥底,然後他當你的外應?


「他是我的搭檔這點沒錯。」


「喔。」


「你聽起來有點失落?」


我覺得你們應該不只是搭檔。他想著,沒說出口。「只是有點羨慕。」


「有這樣的搭檔感覺很……」他思索字詞:「幸福。」


「喔?」


看著Mitchell驚訝的臉,他決定好好享受一下這個驚訝的表情:「你們是我看過最幸福最閃的一對了。」


出乎他意料的,Mitchell只是轉過頭叫他閉嘴。然後他沒有放過那蔓延到耳根的紅暈。
這多少可以算是惡夢的心理補償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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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還可以寫得再更感人一點。但本來給這段的畫面就沒很多。
如果不斷的話就是Mike的視角這樣……不過會變成帶不到Travis的內心戲。Mike會不小心變主角(汗) 我還滿喜歡重疊過去的這個點子,不過是臨時扭成這樣的(撞牆)

嚇到大家不好意思。我是壞人(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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