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1月22日

#隨筆:Urban legends





因為這張圖太帥,所以看圖說故事。隨手寫一寫而已。
基本上我不做神作同人。只是難得有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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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前禱詞//Bed Prayers

Matthew, Mark, Luke, and John, 
Bless the bed that I lay on. 
Bless me as they lay me down to sleep,
I give myself to God to keep. 
Five little angels round my bed, 
One to the foot and One to the head. 
One to sing and one to pray, 
and One to take my sins away.

聖馬修,聖馬克,聖路克和聖約翰,
請將你們的守護賜予我的床
當我閉眼躺下時,請守護我
讓我的夢充滿上帝的榮光
我將自己交給上帝。

祂的五位天使環繞我床邊,
一位站在床尾,一位立在床頭
一位輕唱聖歌,一位低吟禱詞
而最後那位天使會帶走我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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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曾經告訴我這世界上,每個人出生就帶有翅膀。


母親也告訴過我,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上帝的天使。


我還來不及証實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她就過世了。而我覺得身邊唯一可能和天使或上帝相關的事物隨著她的過世而消失。


然後,我長大了。在我還來不及真的準備好之前,進入大城市,加入車水馬龍的繁華,忙碌的工作。我穿上套裝,打扮自己,努力研究手邊一堆又一堆的文件,接起一通又一通電話。我逐漸看起來像個城市人,家鄉的朋友告訴我,我說話越來越像城市人,我逐漸習慣城市。


偶爾我還是會想起母親,想起天使,在下班後的深夜抬頭向天,城市的天空被高樓切割成片段的不規則矩形,我倒是看到大樓頂端的老鷹還獅子雕像的機會多一些,也清楚一些。


「都市傳說當中,那雕像是城市的守護獸,在深夜就會移動的。」我的同事說。


「真的?」


我的同事對我的反問投以同情的目光:「我們在的說的是都市傳說,對吧?只是個傳說。像紅衣瑪莉或是對著鏡子削蘋果皮那種。」


「喔。」我說,「我母親曾經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擁有翅膀,而天使會站在高處俯視我們。」


「你的母親是個虔誠的信仰者。」我的同事下了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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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生活其實很需要信仰,相信自己在做什麼,相信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相信自己的選擇。


我發現了帳目上的不正確,也發現了官員的名字,不應該出現在那裡的官員;幾個我認識的董事會的人,幾個我沒想到會參與其中的人。我把那份資料抽了起來,還沒告訴任何人,還沒打電話。晚上下班我的手指緊緊捏著皮包中那份折疊起來的文件,我仰望天空。


我想著,我相信什麼。


最後我看到的只有街角監視器閃動的紅點。一閃一閃,像山洞裡不知名野獸的眼睛。彷彿有什麼人在暗處已經注視我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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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了電話我被抓入貼著黑色窗紙的車上,戴著墨鏡一身橫肉的黑衣壯漢一拳正中我的腹部,疼痛感最後讓我站也站不住,兩名壯漢一人一邊抓住我的胳膊,強迫我面對跟前吼叫的那個人。


黑色的槍口對著我。我這輩子還沒這麼近的看過槍,從這個角度。金屬質感,一輪放大的黑圈。我想著我相信什麼。


碰,有人用槍托重重敲擊我的頭,血滴下額角我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世界旋轉著我對抗著疼痛,但同時又突然覺得很想睡。模模糊糊的,周遭一切都在旋轉。


Matthew, Mark, Luke, and John, 


恍惚當中我聽到母親的聲音,我很久沒想起她的床前禱詞了,天使住在她的聲音裡頭,彷彿閉上眼睛之後一切都可以安心下來。母親說上帝和天使無所不在。


--信仰和好人一樣,都只是個傳說。


城市傳說。


黑色的槍口對著我,抵上我的額頭,我聽到保險拉開,子彈上膛的聲音,再下一步應該是就扣動扳機了吧…


在這個時候想起母親,倒也滿諷刺的。我假裝這只是睡著了,我死死閉上眼睛這樣告訴發著抖的自己。


Five little angels round my bed, 
One to the foot and One to the head. 
One to sing and one to pray, 


--大概,就會像睡著了一樣吧?


and One to take my sins away.


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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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響。


支撐我的力道鬆開我往下跌去,我的頭撞上地板而更多槍聲響起,就像引發一串聲音的連鎖反應,槍聲此起彼落,我的耳膜被震得發疼。我在地上掙扎著,雙手放在耳朵旁但阻擋不了任何聲音,我覺得全身都在痛但不確定是不是自己中了槍。槍聲讓世界更模糊了。


然後我抬起頭來,看到了翅膀。


純黑色的,帶著金屬的光澤,巨大的,延展開來橫跨我的視界,從這個破舊的倉庫那一端到另一端,卡噹卡啦金屬的機械移動聲翅膀延展開來,切出一道道漂亮的弧度,每一道羽翼的伸展線條都彷彿帶著重量,俐落劃開空氣之外更伴隨金屬磨擦的清脆,子彈上膛,就差扣動扳機的那股無形壓迫感……然後我看清楚了那對巨大羽翼全由金屬組成,正確來說,是一把又一把精密的狙擊槍,槍身融合在一起,槍口朝外,扇形延展開而化為羽翼尖端,不過前幾秒鐘前我從對著我的槍口深深體認到槍枝帶來的恐懼,我認為它是世界上最可怕險惡的存在,而現在我震攝於它展現的美麗。


卡啦卡啦卡啦機械移動聲,延展開來,佔據了整座廢棄倉庫上空的巨大翅膀。


佔據天空的數十把狙擊槍。


辨認得出是槍枝但被以尖銳,精確的方式組合起來,彷彿什麼現代藝術品,或許比那些當代藝術館的展品還多了幾分美感,幾分真實性和幾分壓迫力,眨眨眼如果不看得那麼仔細,它又的確就像羽翼。一根一根脈胳分明,由淺到深的優雅亮黑。


翅膀中心是一名男子,很高,一身整整齊齊的正裝黑衣,低首,挺拔的五官,整個人和他修長的風衣化為一道長長的剪影。他戴著皮手套,手上也有一把自動機槍。


One to take my Sins away.


他低垂視線,於是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身影當中厚重的黑自有一股不可侵犯的沉靜,那影背後巨大的黑色羽翼揚起。


他扣動扳機的動作迅速俐落,彷彿那是他再習慣不過的一件事一樣。我怔怔看著他,一直到自己重新被拉起都覺得世界還在搖晃,隆隆的槍聲或者是耳鳴或者是疼痛麻木了腦內什麼感知神經,都讓這一切不真實。他拉著我的衣領一路拉著我走,強而有力的力量,衣衫上有冬夜寒風的冰涼氣息。我聽著他開槍,卡噹,彈殼掉落的聲音,卡噹,子彈上膛,碰,射擊;彷彿也聽到翅膀細微運轉的機械碰撞聲。



他一路拖著我到門口,離開回音重的倉庫密閉空間,聲音總算沒那麼刺耳,冬日的冰冷空氣割痛我但似乎也帶來多一點清醒。


然後我才對上他的眼睛。


漂亮的綠色,寶石一樣的,他的翅膀在雪地上投射出漂亮的灰色剪影,他的頭髮帶點灰白,靠近看,五官更加立體銳利。


但他的眼神柔和,並且,我不確定自己看到的是什麼,近似於哀傷,或者像是憐憫。


漂亮的,寶石一般的綠。


我看著他回身開槍,碰。我在他翅膀的陰影裡,被重重疊疊的黑色羽翼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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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傳說總是不斷在更新,就像路旁書報架上的暢銷小說,有些會被當做笑話,有些會被遺忘,有些會留存下來但被加工成和一開始差異極大的版本,而新的總會取代舊的。


最新的一則傳說關於一名穿西裝的男子。


沒有名字,來歷不明,他會在你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出現,但怎麼出現的,沒人知道。他有著神準的槍法,只射擊攻擊對象的膝蓋。他彷彿什麼地方都可以進出,黑幫、毒梟、各種組織、警察、什麼樣的勢力他似乎都能對付。


唯一關於他,唯一能夠確定的一件事是,當你以為求助無門的時候,他會出現。他怎麼知道你有危險?怎麼能聽到你的吶喊的?恩哼。


「我看到了,他有翅膀。」


我同事告訴我這是我在醫院醒過來的第一句話,然後他說我肯定看走眼了。


我跟他說母親小時候曾經告訴我每個人都有翅膀的。


「喔,真的?」


「只是人們收起來了而已。」我說:「我看到了他的翅膀,我敢肯定。」


「好吧,那麼,那是什麼樣子的翅膀?」


我愣住了。一時找不出字詞形容腦袋裡出現的畫面,深黑色,金屬碰撞的聲音,雪地上的深灰剪影。槍。


「狙擊槍。」我說。


我的同事挑起一邊眉毛看我:「你剛剛創造了一個新的都市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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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一半發現我還沒看最新一集的POI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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