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G試寫

不確定好不好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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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Gawaine還沒有真正學會喝酒。


正確一點說，那是他第一次進到酒館。他沒有想過自己以後會變成一個以酒館為家的人。那個時候的他才不過十五歲，血氣方剛受不了激，硬拿起啤酒杯的手還在發抖。


酒入喉頭，一開始的冰涼過後，泛回來的是苦澀。Gawaine覺得不大舒服——不好喝，有點暈，加速的血液心跳讓視界變的浮浮的像泡入水中。但是他周遭有人為他喝采，有驚訝敬佩認可的眼神，有呼喝有挑戰的叫囂，於是他把那些感覺壓下去，伸手抹抹嘴，深呼吸，示威式的把空酒杯往吧檯一放。


「下一個！」


從周遭人的表情他可以知道自己看起來還不錯，打敗對手的成就感充滿胸膛。一開始的緊張感消除不少。


十五歲的Gawaine帶著志得意滿的微笑，跳上吧檯比出勝利姿態，環視酒館一圈。棕髮在昏黃的燈光下閃耀，酒的後勁在血液沸騰。就在這樣的視界裡，帶著一點暈眩一點模糊不明，他和十五歲的Lancelot對上了視線。



黑髮，瀏海有點過長，遮住了眼睛，在角落安安靜靜對著一杯半滿的酒。Gawaine突然明白過來剛剛一直感受到注視目光來自誰。這引起他的好奇心。


他俐落翻下吧檯，宣布賭賽結束。把他的贏得的賭金：幾個金光閃閃的金幣抓在手裡，炫耀式的往上拋起再一把接住，最後一次欣賞他的觀眾和手下敗將的表情。然後走向Lancelot的桌子。


出乎他意料的，有人比他先了一步。一名家僕打扮的男子站在黑髮少年跟前，指著桌上一大杯滿滿的酒，比他剛剛比賽喝的那杯還大杯一些。男子的語氣Gawaine熟悉，是街頭上那種"專找麻煩"的語氣。


「你有種一次喝完這杯，我們還可以再商量。不然，哼哼，弄髒了老子的新衣服，今天你小子別想活著離開這酒館！」


Lancelot看看男子，表情平靜，仿彿沒聽見男子的威脅。「我有酒了。」黑髮少年看著走過來的Gawaine說。「我也沒有弄髒你的衣服。」


「好個不知好歹的傢伙，你看這不是你弄髒的嗎？好大一點呢，你看看你賠的起嗎？你不賠嗎？嗯？」男子咄咄逼人，一掌重擊上桌：「老子好心讓你罰酒當賠罪，你不領情的話別怪我……」


男子的話停下來，因為Gawaine一個閃身站到他跟少年之間。「Hello,你好，不好意思我想弄清楚一件事，你這杯酒是免費的嗎？」


「嘎？！你這小子又誰啊？閃邊去！」


感到驚訝的顯然不只男子一個人，雖然背對少年，Gawaine仍然能感覺到有人從背後拉他的衣角，試圖阻止他。他忽略。「我沒聽錯的話，你希望他——。」他轉身指指Lancelot,對黑髮少年眨眨眼，「喝完這杯酒，這杯酒是你買的嘛，你要他喝所以你要請他的意思？」


「而他看起來不太想喝，我剛好很口渴，如果你要把這杯酒送給一個不願意喝的人，是不是送給我會好一點？」


Gawaine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透露出不安，男子兇狠狠瞪著他，「你，打算替這悶葫蘆小鬼出頭是吧？」


「如果這樣可以賺到免費的酒，我可以代替他喝。」


男子瞪著他半晌，對峙中一度Gawaine以為自己會被識破，他身後的少年一直試圖動作，但被他一把按住。


「……一口氣乾杯。你辦的到的話，我就當他喝了老子的罰酒。」男子冷笑：「你這小子已經醉的差不多了，我就不信你辦的到。」


他二話不說拿起酒杯。


——


喝醉的感覺淒慘無比。正確一點說，醉到吐出所有胃裡的東西還繼續吐，吐到只剩酸水還是停不下來，有隻巨大的手在擰攪他的胃。Gawaine蹲在酒館後門的長廊，覺得喉頭在燒灼，吞嚥困難。


他勉勉強強把自己拉起來，覺得有點想念剛剛意氣風發贏了拼酒的時候。腳步不穩他站的有點勉強。


他聽到開門聲聽到有人靠近，但沒有多餘的心力注意是誰，他全副精神都用在阻止自己繼續吐下去。來的那個人支撐住他，一把扶住他快跌下去的軀，太過突然他嚇一跳，真的失去平衡往下倒，對方也被他推的跌跌撞撞。


他們一起跌坐在地上，他幾乎半掛在對方身上。定下來的視界出現一雙深藍色的眼睛，那讓他痴迷的看了好幾秒，短暫忽略他又重又痛的頭。他想躺下。


「你太逞強了。」對方說，是那個黑髮少年，他沒有拉遠兩人的距離，Gawaine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好暖和。「你可以不用幫我，我可以自己處理。」


「他配著領主的家徽，而我猜你跟我一樣只是平民。」


說話讓Gawaine的頭一抽一抽疼痛，他不認得自己的聲音。


「我可以自己處理，我不需要你幫忙。」


「他就只想看到人出醜，找幾個人作弄作弄。難道你想跟他打一架？」


「難道頂著領主的頭銜就可以為所欲為？就一定得乖乖聽話？打一架又有什麼關係……」


「你等於跟全領地的貴族作對，你贏不了的，貴族們……貴族們都是混蛋……。」他又覺得想吐，呻吟一聲，少年撐起他的身子，扶他靠牆坐好，他想靠自己的力氣但使不上力。少年的動作緩慢溫和，不會讓他難受，沒有加重他的頭痛。


冰冷的牆讓他腦袋中的灼熱稍微減緩，他邊咒罵疼痛邊嘗試擠出笑容：「或許你是對的，真該跟他們打一架。然後離開這個城，到遠遠的地方去……就像上一次。」


少年平靜的聲音打斷他，「你總是這樣隨性幫助第一次見面的人嗎？」


「你在看我。」


「你打了個看起來不可能的賭，全酒館的人都在看你。」


他笑：「你總是這樣主動照顧第一次見到的醉鬼嗎？」


少年愣了一下，然後也跟著笑起來。


「不是。」少年說，深藍色的眼睛透著他看不懂的神秘，那是靠的太近，有點危險的注視。但他並不會感到不舒服。


我是Lancelot，少年說。於是他們算正式認識了。


——


我是Gawaine，那個莫名為他出頭的人說，之後他還說了很多話，但因為醉的太厲害，Lancelot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他叫了馬車，用盡身上最後一點錢。車廂內，他身旁，這名棕髮男孩沉沉睡去，閉上雙眼的睡容像個孩子，和酒館中那個硬裝大人的形象截然不同。


Gawaine很耀眼，說話直接爽快，Lancelot喜歡那份毫不掩飾。但也有點不知所措，他生命中還沒有碰過這樣的人。


……摸不透，好像都大咧咧攤在跟前了但還是無法理解。


馬車轉了個彎。睡著的Gawaine倒過來，頭枕上他的肩。肩上傳來重量和另一個身體的溫度，男孩微微呻吟，顯然依舊很難受。Lancelot沒敢移動，他能感受到男孩的吐息，還帶著酒氣。他想到當時擋在他身前，二話不說一把拿起酒杯，一咬牙死命灌下的男孩。根本是個笨蛋，是他心裡第一個浮現的念頭。


但是，並不討厭。


這樣靠近的溫暖，也並不討厭。


再一陣顛簸，男孩的頭滑下他的肩，他沒有猶豫，伸手扶起男孩的頭，調整最合適的角度，讓男孩能穩穩靠著自己。


不自覺就……想照顧他。不只是因為多少有點虧欠感的關係。


從這個視角看不見Gawaine的表情，但可以看到男孩的手，滿布老繭和傷疤，他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這樣的笨蛋一定常常弄傷自己，他想。


……沒辦法不在意。放著不管的話好像…沒辦法放著不管。


他想著想著自己也睡著了。頭靠上Gawaine的頭。那是他生命中第一次和一個人這麼近距離接觸。


第一次信任一個見面沒多久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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