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8月31日

Common Law:Nothing in Common(14)



0831 #14

有人跟我說:Common Law S1根本什麼都沒說就結束了啊!Wes的過去,Travis的家庭,還有很多東西可以說啊,怎麼可以結束呢?
同人的偉大就在這裡,「正劇沒說的全部可以自己腦補喔喔喔www」

但我真的還是想要第二季的,因為我真的很喜歡Wes Mitchell這個角色。
我不是很會寫律師,雖然我很喜歡律師的說話方式和精明的樣子,但做不大出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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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


連續維持一件事一個規律七天,它就能夠逐漸發展為一個習慣。
再繼續發展下去它會變成一個,模式。根深蒂固化約為血肉之中,就是那種不用思考自然而然就會那樣去行動,早上起來第一件事會先摺好被子,放好杯子的時候會下意識將杯子把手朝同一邊排列,思考的時候會把玩手中的筆。


身體自己行動,自然而然到都沒意識到它已經成為自己行為模式的一部分。


Wes Mitchell曾經以為律師這個職業也已經化約為一種習慣。他坐在辦公桌前面對跟前那張白紙把玩原子筆,按下筆頭,放開,再按下筆頭,再放開;該做什麼事該寫什麼樣的句子該拿出什麼樣的態度說話,他都非常清楚。SIS在這一點上倒是沒錯:他是最適合擔任這次臥底的人選--不用偽裝,他本來就是個律師。


他有點驚訝的是自己還沒忘記這一套流程,他混入的這家高級律師事務所過程非常順利,沒人懷疑他,他也成功取得目標對象的信任,很順利、很順利,很順利。但他感到奇特的煩躁。


他熟悉的生活,安安靜靜的。沒有某個人每天以亂七八糟的桌面、不負責任、瞻前不顧後的態度出現在他跟前,讓他多死幾萬個腦細胞規畫每一次的任務,還不會被感謝。不會每天聽到對方的抱怨,不用每天提防某人可能在桌上或座位上布下陷阱等著看他被整……整體來說,難得的,平靜。


SIS也什麼都沒做,沒施壓,沒有特別的吩咐,也一樣還找不出任何破綻。


他的身體狀況在離開外勤之後,恢復得比預想的良好。律師的確是適合他的職業,他的父母一直都沒錯。不用再擔心別人只要考慮自己,的確也輕鬆不少。


但是,奇特的,太平靜了一點。
太順利總是會讓人懷疑。


太安靜,過去的傷疤就會慢慢浮現出來。他彷彿再一次慢慢走入相同的死胡同,案件進行的很順利,所有能做的都做了,官司肯定能贏,但是……


……但是救不了任何人。


真正的受害者總不會是贏家。


叩叩,有人敲了他的門。他抬起頭。


「嘿,你能在十點之前把文件交出來吧?沒問題?十點半証人和辯方律師就來囉。」


「沒問題。」他說,再回過頭來看著眼前那張白紙,轉了一圈手上的筆,但還是沒寫下半個字;模模糊糊的想法在腦中飄蕩,但沒辦法成形,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他想找個方法理清,想找個人討論--


下意識往旁看去的時候只看到牆壁。


……也好,牆壁至少不會嫌棄我買的早餐忘記把漢堡加雙份起司。雙份起司非常不健康的為什麼那傢伙永遠都不明白……


「……Shit。」


他咒罵,不對,這不是習慣,也不是想念。他不會想起他的前任搭檔,他不會想念Travis Marks。



他不能想念Travis Marks。


他嘆口氣,跟前的白紙還是繼續維持白紙。




--


Travis Marks覺得非常,不習慣。


光看著跟前那張桌子空空蕩蕩,他就非常,不習慣。


如果那真的就空了也就算了,但以另一種方式更加彰顯它的存在,這實在,非常令他困擾。


彰顯的方式從每天一早開始,他在自己桌前坐下來手往旁邊一伸發現撈不到早餐的紙袋,餓的時候往旁邊喊嘿你今天中午會路過那間中國餐廳嗎上次你買很好吃的那個叫什麼來著……沒有回應,想借筆借紙借釘書機的時候找不到人,甚至嚴重一點腦中會自動出現冷冷的諷嘲語調自己罵自己:看看,人長這麼大了,連一個釘書機都顧不好。


他開始發現自己的桌子真的很亂,雖然旁邊沒有整整齊齊一絲不苟的對照組了。


開始注意自己的外套沒放好,手機亂丟,開始注意自己的字太隨便,字母G和字母Q寫得太過相像,恩,他還是覺得誰會搞錯嘛反正最後只要會拼那個字就好……但是一眼看去的確沒錯,寫得很像。


甚至他抬頭多看幾眼案件裡碰上的美女時,耳邊都會出現從記憶裡飄來的聲音:一個女人對你沒有意思不代表她就是涉案人,Travis。


搞得他都覺得自己快變成Wes Mitchell了,明明嫌惡得要死的那些做事方式,那些挑剔囉嗦,現在像是病毒一樣感染自己的思考迴路,他做什麼事,每一個行動都會想到:Wes會這麼說,Wes會這麼想……


Wes Mitchell人明明不在他跟前,卻又好像無所不在。


--Travis,沒有人類可以做到這種事,你科幻電視劇看太多了。


「煩死了!不要一直在我腦袋裡講話!!」


「Marks警探?」他跟前的年輕警員被他嚇了一跳:「怎麼了嗎?」


「呃,呃,沒事。」警員的表情讓他不自在,一副又擔心又同情的樣子,他站起身來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假裝看了看錶:「我要出去。」


「咦?出去,可是……。」


「查到了和案子相關的有力線索。」他隨口說。


然後其實一直到他走下樓,走到大樓門口,他都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裡要去哪裡要做什麼,案子的細節他還記著,可以詢問的嫌疑人名字他也還記著,但他完全無法思考,如果站到嫌疑人跟前,要問什麼,要用什麼樣的詢問技巧。


他也完全不想思考。只要一思考,腦中就滿滿都是那個穿西裝打領帶過份嚴謹的強迫症偏執狂和他合作行動的樣子。


原來想念可以像爆炸一樣讓周遭的世界扭曲失色,讓每一句入耳的話語都變成嗡嗡雜音。


不對,這不是想念。


想念才不會這麼吵這麼囉嗦,才不會膨脹成幻覺,好像那個人從來都沒有離開過的樣子。他的耳根並沒有清靜多少,反而比平常更吵了數倍。


--這幾年來,他到底,佔據我的生活多大一部分?



--


「你承認我們完全不一樣。」


「完全不一樣。」


「那你又說我們一樣,一樣在哪裡?」


「恩……這麼說你或許比較好理解,假設今天你在休假期間碰上了搶案,搶匪又剛剛好跑過你跟前,你會怎麼做?」


「去抓他!」


Pack的微笑顯示他對那個答案很滿意。「Wes也會做一模一樣的事情。」



--


當時他對那個答案感到不屑,是啦那傢伙會「做些什麼」,但並不會「衝過去」,衝過去的人是他,辛辛苦苦追著犯人跑的是他,Wes Mitchell做的事情呢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另一頭去,等著他把犯人往自己的方向趕。最後舉槍威嚇或是冷不防伸出一隻腳絆倒對方什麼的--看上去總是坐享其成的那個人。


「我可是追得很辛苦耶!」


「我沒叫你追啊。」無視他的抗議自顧自給犯人銬上手銬,他的搭檔對他們第一次的成功逮捕紀錄沒有發表任何多餘的感想:「另外,我們兩個人當中,你的確是比較適合當誘敵的那一個。」


「誘敵……?什麼意思?」


Wes淡淡一挑眉:「追出去的那一個。」


他聽不懂。不過不想表現自己沒聽懂,於是這個話題就此結束。


後來,他習慣了最後總是會有人從另一頭配合他包抄追捕對象,就不再跑得那麼賣力了。或許也是好處之一,省點力氣,只要達到威嚇的效果就好了。


他不得不承認其實有Wes在,任務變得輕鬆很多。他可以大膽冒險,而如果對方有槍,Wes開槍的速度通常比對方更快,在他剛把手伸向槍把,還來不及舉槍之前,對方就碰一聲隨著槍響和痛呼倒地。而他通常沒有「被拯救」的安心感,反之浮上心頭的是「被搶了風頭」的不滿:這該死的傢伙為什麼該死的能把時間抓的這麼準?


「嘿,我可以自己解決。」


「喔是嗎,我看不出來。」



後來他發現Wes Mitchell幾乎把所有的空閒時間都用在射擊訓練室裡,就再也不提這句話了。那拼命練習的樣子背後有某種,讓他覺得不應該再說什麼的強大執著。再接下來,如果有誰在他跟前嘲笑他半途轉職的搭檔只有張漂亮臉蛋但不中用,他會給對方一拳。


當然,如果Wes在場,他就什麼也不會做。


街頭守則:不幫別人打架。不問多餘的問題,是有一條線明確清晰的畫在那裡的。


不過Wes Mitchell搶在他之前對他的寄養家庭哥哥開槍,一如對待搭檔逮捕行動中,所有對他造成威脅的嫌犯,搶在他開槍之前,碰,漂亮的一槍射中手腕。他看著他至親一般的寄養哥哥捂著手倒下,槍丟在腳邊,不大確定這樣算不算「越過線而侵犯他的隱私」的舉動。


「你知道我可以自己解決的。」


Wes沒說話。


「我會開槍,就算他是我哥哥,他犯了罪我還是一樣會對他開槍。」


「我知道。」還是那樣淡淡的語調,聽不出喜怒哀樂,但彷彿有什麼東西改變了,比較認真,或是多了什麼他當時讀不清楚的情緒。


「不過如果我先開槍的話,你就不用開槍了。」


他愣住,Wes輕描淡寫的側影當中有什麼刺痛他,那股刺痛之後在胸口化開成莫名的暖意;某一部分的他的確慶幸自己可以不用選擇,可以不用對自己深愛的人舉槍。


--我不知道擁有兄弟是什麼樣的感覺。


但他似乎知道「兄弟」這個存在對自己有多麼重要,然後他出手替他維護了什麼,不讓那個最重要的東西崩毀。


他代替他打了他應該打的架。之前是,現在依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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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


Wes Mitchell記得Pack喜歡的咖啡口味,記得Pack每次在生日之前都會去的那家街頭咖啡攤,Pack總會在生日前一天拉著某個他能找到最近的人去報到,理由他從來都沒問清楚過(就算問了,大概也只會得到「因為咖啡很好喝」這樣的回答吧),但他想找Pack的時候,去那家咖啡攤也總能見到人影。


Pack離開之後,這個習慣變成他的習慣。


他和Travis把Pack引介給SIS的長官,讓Pack得到SIS的工作機會;當初他們都誤以為那是個光明的職位,誤以為帶給他們的朋友一個很好的升遷。而最後看到冰冷的屍體時,剩下來的只有沉重的負罪感。


他知道自己不是兇手,但卻也彷彿當了兇手的感覺。


他會依著Pack的習慣叫一杯一模一樣的咖啡,雖然那不是他喜歡的口味。他會坐個十分鐘二十分鐘把他一點也不喜歡的飲料吞下肚,再重新整理一遍他打從Pack的事件發生後就一直試圖理清的筆記。


今天,不知道是因為驟降的氣溫造成了錯覺,還是因為累積好幾天下來的煩躁感造成他心不在焉,從櫃檯接過咖啡的時候過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如果,你在休假期間,工作已經完全不干你的事了,案子也是別人的案子,但是搶案發生在你跟前……嫌犯就跑到你跟前,你會怎麼做?」


他聽到尖叫、驚慌和奔跑的急促腳步聲,看到某個曾經例在他的嫌疑犯名單上,有過前科的熟面孔朝自己的方向奔過來。


對方手中有槍,追在他後頭的那個身影,似曾相識,但距離太遠看不大清楚。


--你會怎麼做?


Wes Mitchell沒有思考太久,把才剛拿起的咖啡再度往櫃檯一放然後往對方的行進方向走。事情發生得很快,風,啪達啪達的腳步聲、叫喊聲、嘿!站住!他計算自己和對方的行進路線,剛剛好踩出那一步--



碰。重重撞上,碰咚。重重倒地。撞上他的人是嫌犯沒錯,但他本來的打算只是想絆倒對方而不是拿自己當障礙物去給對方撞……後頭那個人--不管是哪個笨蛋--那個追著他的傢伙因為過急一跳撲過來,嫌犯被撲倒沒錯但他也跟著一起倒地,肩膀撞上一旁的咖啡桌,痛。


媽的,很痛。


更慘的是他試圖起身的時候和撲倒他(連著嫌犯一起)的那個人默契太好一起抬頭,碰,又再撞一次,力道過大眼前黑了幾秒然後他心中升起想扁人的衝動:這傢伙是白痴嗎?


「What the……」


他的咒罵在看清撞倒他的那人的面容時半途卡住,他還沒爬起來,呈現「被嫌疑犯壓著,上頭再疊一個笨蛋,重得要死」的尷尬場面,但心中衝上來的情緒讓他完全忘記這件事,只剩下對方注視他的眼神。


目瞪口呆的震驚以外還有某些更加強烈的東西,他曾經試圖逃開不想面對,不敢知道答案的東西。他再也沒開機過的舊手機,他拒絕任何一切會面,也不聽任何關於這個人的消息,幾個禮拜以來努力試圖遺忘這個人的存在…


也對,全世界會笨成這樣永遠只知道暴衝,每次都破壞他的計畫笨蛋警察,大概也就這一個。


Travis Marks,他的前任搭檔。像被變成石像一樣維持著壓著嫌犯再壓著他的姿勢,原地不動。然後大概真的是他的錯覺,那眼神中的專注和彷彿全世界就應該凍結在這一刻那股不顧一切的強烈情緒……讓他以為Travis下一個動作會是吻他。


--想念。非常、非常、強烈的想念。


莫名奇妙喘不過氣來的情緒,他狠狠一把揮開。


「給我,從我身上,滾下去。」


喊出口他才意識到:好久沒聽見自己的聲音如此有朝氣了,也很久沒大喊了。


這種彷彿掉入之前的某個熟悉模式,在那短短幾分鐘,再回到那個習慣的軌跡的感覺。


意外的,他也……非常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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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句好想寫真的親下去。但當街親劇情好像就沒辦法發展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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