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3月21日
MI4:Good Liar (Ethan/Brandt) 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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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他的聲音。
從地道這裡看不到演唱會現場,但是可以聽到聲音。迴盪在通風管和層層管線交疊間,隔著牆有點模糊,但在Ethan Hunt受過的訓練裡,從雜音和模糊不明中辨認出某人的聲線並不是太困難的事。
只是沒想過這聲音化為旋律,拔高,和自己因那個清澈的轉音分神的零點零零一秒空白。
Ethan Hunt很少會在任務中分心,他受過的訓練不允許他分心,哪怕只差了千分之一秒都可能是關鍵,因此他把注意力拉回眼前的管線和手中的工具時,有種自己做錯了,就此搞砸了的慌亂感。這情緒他很快就壓下去了,但他還是能聽到聲音。
那是William Brandt。
Damn it, he is good.
那傢伙真的,恩,真的,會唱歌。
分辨聲音的其中一個項目:聲音也是具有那個人的性格的,說話的方式,先說哪個詞,語調,聲線,天生的聲音特質,聲音中的情感。能從聲音推斷出這個人的情緒,進一步推斷出他的意圖。這些都是他受過的訓練,他的保命技能。一直以來讓他能成功躲過每一次死亡的技能之一:注意每一個小細節。
Ethan Hunt不會用「撼動」這個詞,但他的確無法百分之百專注於手上的工作。
歌聲吸引他,歌聲中的情感吸引他。這麼遙遠隔著好幾道牆夾雜著無數雜音但還是滲入他心中,拉扯著。他不由自主開始想像現場,想像舞台,歡呼的人群,想像William Brandt拿起麥克風的樣子。
Damn it, goddamnit.
若單純只以「一個歌手」而言,這是會促使他會想聽演唱者唱一次現場(哪天,或許靜靜的,在難得的零碎的休假時間打聽好了默默去酒館或是咖啡店當個靜默的觀眾)的聲音。
而現在,他的確希望自己能在現場。
因為他想像不出來William Brandt用這樣的聲音,這樣的情緒唱歌時的表情。
他無法克制的想親眼看到那傢伙站在台上的樣子,好說服自己那真的是他。
他在Brandt身上加過很多推斷和猜想,但這是從來沒出現過的選項,情緒從驚訝到好奇,再從好奇到懷疑,這真的是他嗎?除了「不只是呆頭呆腦的文職」,「不只是對自己充滿虧欠感的笨蛋」,William Brandt到底還隱藏了多少,到底,還能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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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all have our secrets, Don't we, Ethan?」
我們都有祕密,不是嗎?Ethan?
那句話在念他的名字的時候加重了語調,稱呼的是他的名字而不是他的姓,不是Hunt探員,也不是Team Leader。彷彿很久以前就認識他了一樣。
放下瞄準他的槍,也連著殺意一起放下,Brandt丟下那句話之後慢慢退回殼中。硬是被他剝開的那個殼。Brandt緩慢的拾回偽裝,再度是那個看起來像個坐在辦公桌前墨守成規,叨叨碎碎煩死人的笨蛋。
Ethan Hunt當時沒有進一步回應,他轉身離開,放棄這個話題放棄這個討論,而腦袋不斷的徘徊那句話。
那樣叫他名字的方式,那個聲音。
他記起那些片段,而它們會在奇特的時間點奇特的冒出來。好像在什麼時候他踩過碎了一地的破璃,某些破片扎入皮膚,而他一直到現在才發現,那裡被劃了一道傷口,鑲了一塊破片。
--原來我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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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裡很吵,黑暗成了他最好的掩護。藍光綠光閃動,每個人都是放大的黑影。
他走入人群。拉起黑色連帽外套的帽子,掩住大半的臉孔,然而其實他不用太費心,現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台上去了。
台上那傢伙。歡呼,尖叫,掌聲。Adam Sander或William Brandt,不管他是誰總之……
他沒有想下去因為他一眼看過去的時候也被吸引住了。
燈光照耀下那傢伙的頭髮看起來是金色的,閃耀著,之前在休息室看起來太濃的妝在這個距離看起來剛剛好,成功的勾勒出放大的眼睛,加深的輪廓,Ethan覺得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好好看過William Brandt,而重點是表情,台上的Brandt舉起一隻手配合觀眾的歡呼,笑著。
沒有歉疚沒有嚴肅沒有一本正經,他從沒見過的表情。那些禁錮都解開了,帶點狂放帶點邪氣,要不是事先知道Brandt的真實身分,他幾乎要覺得台上那傢伙就是正牌的Adam Sander(的確,體型和神貌相近也幫了不少忙),單單純純「玩得很開心」的笑容。
他就像生來應該被放在舞台上的。喔,上帝。這傢伙在舞台上閃耀,Ethan發現自己很難移開目光。
Brandt傾身調整麥克風角度的時候注意到了他,一愣,臉上閃過一點點羞澀一點點不自在,這個時候他看起來像是那個他認識的Brandt了。
不知所措,和希望他消失:「不要那樣看我,你在這裡做什麼?」。Ethan讀出了那些情緒,但並不想配合,他沒有移開目光。
他沒辦法移開目光。
Brandt拿起麥克風說話。為了切換回Adam Sander而先深呼吸,抿抿唇,再開口;說thank you的時候帶著害羞不自在的笑容幾乎讓Ethan無法呼吸。
然後歌聲響起,只搭配吉他的清唱。Ethan看著那持槍的手刷過吉他的弦,持槍和吉他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畫面,再一個畫面是持筆,和一疊一疊的文件,筆記本。最後,這些全部被洗空。
只剩下歌聲。
低沉輕柔的嗓音從一開場就拉住他,真正在現場聽更是直直逼上心口,不只是技巧,圓熟的轉音,拔高時聲音中的力道,不只是那些零零碎碎加起來能構好「好聽」和「壓住全場的震撼力」元素,還有寄託在歌聲中的情感。
Ethan Hunt說不上來是什麼,他能聯想到的字詞就一個:強烈。
好像他自己也跟著歌詞裡的主人一樣失去了至愛,被挖空了一個洞,歌聲重現了情境,把歌詞一字一句打入他心裡,他的情緒被牽著走,回到某個失卻至愛的時候。站著,注視雙手血腥的時候。說再見的時候。遠遠望著那個背影離開的時候。
很痛。
痛到他幾乎忘記自己是探員,台上那傢伙是他這次的合作伙伴,也是個探員。
他完全沉入歌聲的那幾分鐘,事情變得單純,他是不小心太過入迷的聽眾,而台上的William Brandt,是個天生的搖滾歌手。
燈光閃耀著那傢伙染上淡金的髮色,被光柔化了看起來陌生的側影,全神貫注投入演唱中,微微閉眼的表情。
……他到底為什麼來當探員的?
What the hell happened to this gu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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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the hell are you doing ?」
十五分鐘後,回到現實。Brandt 看起來非常生氣,非常火大。髒話出口一向不是Brandt的講話模式,而他打從這次任務開始就陷入不尋常的煩躁和不耐中,他拒絕看向Ethan。
「節目已經快要結束了,你拿到晶片了嗎?你不應該在這裡,也不應該跟我說話。」
Ethan把手中的手機遞過去,給Brandt看照片上的電子鎖:「差最後一道鎖,我需要密碼。」
「密碼?我怎麼會知道密碼?」
「Adam Sander知道。」
「Adam Sander,你知道他已經…!」Brandt幾乎是狂躁的吼回去,然後半途停住:「喔。」
「他的情人,我們這次任務的真正對象,媒體大亨世家的少爺Evan Murdoch也在現場,我剛剛確認過了。 」
「……我要怎麼,」
「舞台左手邊數過來第二張桌子,我想你應該也看過他的相片,對你而言並不難認。」Ethan打斷Brandt,瞥了一眼手錶:「在酒吧關門之前,我們還有二個小時四十六分鐘。」
「他會發現我不是Adam。」
「沒關係,我想你會是他喜歡的型。」
Brandt沉默。「……這和假冒Adam,爭取時間是兩回事。」
「你比Adam Sander更好。相信我。」他說,Brandt瞪了他一眼,難得的眼神交會,然後又很快把眼神移開。Ethan讓自己的視線專注在錶上。
「二個小時四十五分鐘,Brandt。」
「閉嘴。」
他們眼神交會,再一次,他聽到Brandt嘆氣,那是妥協的前兆,他們的爭執間,最後Brandt總會讓步妥協。Ethan看著被妝襯出的漂亮眼睛,又有那種「自己真的在和一個搖滾歌手說話」的錯覺。這傢伙的眼睛,有很漂亮的顏色。他以前好像也沒發現這一點。
事後想起來,其實他並不明白為什麼Brandt最後要讓步,或是為什麼當時他自己逼著他讓步,當然,任務永遠是優先的。但除了這個涉險的選項以外,其實還是可以有其他選項的。Brandt 沒有必要一定得用Adam Sander的身分去執行任務。
或許他只是想看到他維持這樣的身份,久一點。或許。
或許只是那個舞台上的身影太過耀眼,而他太有自信那能成為一張王牌。
任務中的選擇永遠都是賭注。而Ethan Hunt總是憑著直覺丟下籌碼。
「……戒指。」把垂到額前的髮往後梳,Brandt開口,滿滿的無奈。
「什麼?」
戴著皮手環的手對他伸出,手心朝上。「借我,你的戒指。」
他依言拔下,看著Brandt套上,他們的手指尺寸意外的相合,自己喜歡的那個寬版銀戒套到男人的手指上,瞬間又多了另一種不同的風味。
「到門口等我。」
甩門出去之前,Brandt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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